深晚领读|一部古书的流离史

洪归朴

王玠《金刚经》是目前世界已知最早的印刷书籍，诞生于唐代，藏于莫高窟藏经洞。1907 年，考古学家、探险家斯坦因在第二次中亚探险途中，在中国甘肃敦煌莫高窟的第 17 窟里得到此经。王玠《金刚经》最初收藏在英国博物馆，现在收藏在英国图书馆。它比欧洲最早的印刷品古登堡《圣经》年长了约六百岁。

该经的印刷时间出现在卷轴的结尾，在那里有这样一段重要的题记：" 咸通九年四月十五日。" 咸通九年，即 868 年。

这一部长约 5 米的卷轴装经典，卷首有一幅精美的扉画，描绘释迦牟尼佛陀在僧侣和飞天的簇拥中讲经说法的场景，但损毁严重。

《寻踪敦煌古书〈金刚经〉》编辑组的罗泱慈在编辑手记中写道，方广锠先生把本书引进时，他仍在法国国家图书馆从事整理、编目、修复敦煌文献的工作。作为亲手查阅敦煌文献最多的学者，已经埋首三十年，陆续编写着《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》等多卷作品。他做这些，无非是让这些遗书，离中国人更近一点。英国汉学家吴芳思女士于是与方先生约定，等到王玠《金刚经》的修复工作完成了，她将与英国国家博物馆修复部主任马克 • 伯纳德合著一本小书，把这件文物沉浮千年、重见天日的故事向大众公开。方先生欣然承诺，书成后尽快引进让中国读者知道多国专家、学者联手，为保护海外遗书所做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。

于是，便有了我们眼前的这一本《寻踪敦煌古书〈金刚经〉——世界纪年最早的印本书籍》。对于海外汉学家而言，这是难得的机会，修复工作涉及唐代历史、佛教文化、印刷工艺、石窟艺术等领域。加之，由于中西方修复理念、方法的巨大差异，西方文物工作者对于如何修复中国遗书一直以来感到极为棘手。随着 40 年来英国国家博物馆的修复人员不断探索和尝试，针对敦煌古书的具体复原办法已经慢慢摸索了出来。这本书，就像为一古一今的传承、一东一西的交流写下的一部波澜壮阔的交响曲。

在书中，英国汉学家吴芳思和英国国家博物馆专家马克 • 伯纳德，从人文、历史的广阔视角，涵盖中亚考古、佛教典籍、印刷工艺、文物修复等多领域知识，叙述了这部王玠《金刚经》印本重见天日的完整过程。

这是英国国家博物馆首次公开王玠《金刚经》的修复全过程。英国国家图书馆修复人员历时近 40 年（1972 — 2010），使这部破烂不堪的《金刚经》印本恢复至近乎诞生时的模样。

一本古书的浮沉命运，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一幅历史深厚、知识广博的有关文物发掘、保存、修复的精彩画卷。

《寻踪敦煌古书〈金刚经〉——世界纪年最早的印本书籍》

[ 英 ] 吴芳思、马克 • 伯纳德 著

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9 年 1 月

深圳晚报记者 姚峥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