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国一座小镇的地方报纸衰落，居民生活有何变化

善解女人衣

过去曾有几十名记者在英国小镇沃尔索尔进行报道，如今他们都已离开。他们为何离开？居民生活有何变化？近日，英国《卫报》刊文分析，英国一座小镇的地方报纸衰落，居民生活有何变化。

在《沃尔索尔观察家报》废弃的办公室里，天花板碎片散落在记者们曾经办公的房间里。该报招牌依旧挂在城镇中心大楼的门面上，但该报最新一期是在 2009 年出版的。《沃尔索尔观察家报》曾是当地三大报之一，现在都关门了。

沃尔索尔位于西米德兰兹郡边缘，这块地区位于沃尔弗汉普顿和伯明翰之间。沃尔索尔约有 30 万居民，这里还有一个委员会，一个地方法院，几名议员，人们想知道自己所在地区发生了什么。但他们没有记者提供报道，对于一个更广泛问题—— 2019 年的地方新闻应该是什么样子，他们也没有答案。

当城里还有几十名记者的时候，" 大家都有一种感觉，就是在报纸上看到了同样的事情，这让很多人对当地发生的事情有了很好的了解。但现在，这一切都消失了，" 沃尔索尔北部的保守党议员埃迪 · 休斯说。

总部位于沃尔弗汉普顿的《星快报》每天仍然制作着本地新闻的版面，但已将专用办公室搬出了小镇。同时，免费周报《沃尔索尔纪事报》在城外运作。

继《沃尔索尔观察家报》之后，免费的《沃尔索尔广告》去年也关闭了。同时，地方版的《伯明翰邮报》只报道数量有限的本地新闻。

在沃尔索尔街上，人们谈论着当地报纸的衰落，就像他们谈论当地街道的衰落一样。哪怕新闻标题中有 " 沃尔索尔 "，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，超越了新闻内容。更重要的是，如今人们日益发现自己不得不求助于不可靠的信源，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例如生活中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些话，或者是脸书上的那些信息。

莫琳 · 福克斯一直住在沃尔索尔。她说，她越来越多地去当地美发师那里了解城里发生了什么。" 你被迫使用电脑，因为所有东西都在网上，我不喜欢这样。"

全国记者联盟地区组织人克里斯 · 莫利描述了这样一个世界：10 年来一直在边缘徘徊的新闻机构，如今正处于被彻底放弃的边缘。

在伦敦，《旗帜晚报》继续存在，这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部分地区报纸发行量下降的现实。此外，几乎所有主要媒体机构的总部都设在伦敦，这意味着在英国东南部以外的地方，人们对地方报纸衰落的感受更为强烈。

在过去 10 年里，为了削减成本，各个新闻机构分支被合并，员工被解雇，越来越多实体办公室被关闭。久而久之，当地报纸的版面几乎到了仅靠寥寥几个初级记者填满的地步，这意味着他们不可避免地依赖当局提供的新闻稿和材料。

" 出版方不喜欢给人留下他们已经放弃一切的印象，所以他们贴上了‘创可贴’，" 莫利说。

议员休斯认为，报纸发行的失败只是问题的一部分。人们会在工作时浏览当地报纸，或者翻阅投递到他们家门的免费报纸。但即使读者能在网上获取当地新闻，这也取决于人们是否还对当地发生的事充满热情。" 他们必须去寻找（当地新闻阅读），而不是把它交给他们，" 他说。

休斯表示，随着人们纷纷转向他的社交媒体页面，以了解当地有哪些新进展得到了批准，他的选区工作人员正在越来越多地扮演记者的角色。

休斯承认，这意味着独立审查减少。美国一项研究表明，独立审查减少在降低地方政府成本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。他说 :" 有时候，他们会听到我们眼中的故事……我想说，我是一个人，我们尽了最大努力，（叙事）不要过于偏袒任何一方，只是试着说出发生了什么。"

尽管《星快报》和《伯明翰邮报》努力报道当地新闻，但休斯说，许多选民对附近城市的新闻兴趣有限。" 对很多人来说，去沃尔弗汉普顿或伯明翰是一次远行，他们每年只会去一两次。"

在沃尔索尔地方法院，律师们正在赶忙处理一系列案件，不记得最近见过哪位记者。在这里，有一个妇女因为承认继续索取自己无权获得的利益后面临犯罪记录，只是因为她找了第二份工作来养家糊口。还有交易员承认犯有盗窃罪，只因为自己从超市附近的垃圾箱里拿了几个板条箱来装蔬菜。据称还有两家花园围栏公司的老板发生了矛盾。

这些关乎人们利益的故事值得关注，当地报纸可以展开调查，表明正义得到了伸张，但经营模式已经不复存在。问题是，拯救现有的新闻机构，或者重新开始是否值得。

按发行量计算，英国 80% 以上的地方报纸仅由 6 家公司拥有。直到 21 世纪中期，大多数公司实际上一直垄断着本地广告，从中获得巨额利润。但由于不少大企业因为疯狂收购和投资失败积累了巨额债务，加之读者的眼球和广告收入转向脸书和谷歌，整个经营模式轰然倒塌。

大城市的报纸发行量过去在 10 万左右，现在有幸突破 2 万，保持利润率的唯一方法是削减成本。在这种情况下，为紧密联系的小城镇社区提供服务的媒体可能得以生存，而中型城镇的中型报纸遭受重创。这些机构难以接触到足够多的在线读者，从而证明投资是合理的。

也有人尝试填补缺口。在沃尔索尔，英国广播公司（BBC）资助了一个当地项目，雇佣包括哥迪普 · 坎迪在内的记者报道当地议会新闻。这些记者的报道被分享给 BBC 当地新闻网站以及其他当地报纸。

但到目前为止，这一计划还没有扩展到地方法院、当地商业新闻，也没有涉及医疗保障或住房等竞选议题，而这些议题正是许多人所忽略的。

政府的《凯恩克劳斯评论》建议直接向当地报纸提供补贴。另一些人则提出了一种不同的方法，即由一到两个人经营新闻机构。该机构专门针对一小片特定地区进行实地报道，而无需帮助企业所有者偿还债务。

考文垂大学专门研究地方新闻史的雷切尔 · 马修斯博士认为，报纸消亡与报纸本身无关，而与企业如何运营它有关。" 尽管有些人苦恼，但在运营地方报纸的企业倒闭的情况下，假如有什么东西能取代它的位置，或许是个好主意。"

在沃尔索尔北部的布洛克维奇大街上，养老院的护理员戴夫 · 欧文说，如果当地剩下的免费报纸都消失了，那就太可惜了。他从哪里获取当地新闻？" 酒吧和社交。"

栏目主编：杨立群 本文作者：见习记者 陆依斐 文字编辑：张全 题图来源：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：徐佳敏